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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运营商的转型之痛
中国通信业进入“微利时代”。2014年,三大运营商总收入达到了万亿规模,但利润增长遭遇拐点。2015年,情况并未好转。相比之下,互联网公司BAT(百度、腾讯、阿里巴巴)则风景这边独好,电信运营商的利润正在被OTT业务“蚕食”。作为坐拥全球最大手机用户群和互联网用户群的中国电信运营商,如何在“互联网+”时代找到转型出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用这句话来形容三大运营商的发展,虽难以恰切,却也能表达出一些意思。
在OTT(“Over The Top”的缩写,指通过互联网向用户提供各种应用服务)出现之前,运营商的日子可以说过得非常滋润,十年来一直保持高速增长,通信产业也一直由其独撑天下。
然而,在互联网野蛮入侵之后,一向“傲娇”的运营商也处境尴尬——互联网企业凭借贴近客户的产品和经营方式,以及资本市场的成功运作,吸引了大众关注的目光,并将电信运营商从价值链的高点挤到了“流量管道”的位置。
进入8月下旬,三大运营商开始披露半年报。不过,截至记者发稿前,从已经发布上半年业绩报告的中国移动和中国电信来看,业绩依旧不容乐观,净利润双双下滑。如何转型是摆在运营商面前的核心难题。
业绩集体下滑
上半年,中国电信净利润同比下降4%;中国移动净利润同比下降0.8%;还未发布业绩报告的 中国联通 也不容乐观。随着“提速”、“降费”的深入,三大运营商的利润在未来有可能会持续走低
8月19日,中国电信披露的上半年业绩报告显示,上半年,中国电信的营收达1649.53亿元,同比微降0.6%;净利润为109.8亿元,同比下降4%。
无独有偶,8月20日,中国移动公布的半年报显示,上半年,中国移动实现营收3407亿元,同比增长4.9%;实现净利润573亿元,同比下降0.8%。
中国移动是中国实力最雄厚、市场份额最大的运营商。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本期净利润降幅要小于中国电信,但这已经是中国移动连续8个季度净利润下滑。
虽然在记者发稿前,中国联通还没有发布业绩报告,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乐观。
最新的公开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中国联通除了1月份获得少量用户(8.3万)的增长,接下来的几个月都是负增长,移动用户总数从2.99亿减至2.893亿,总计流失979.1万移动用户,半年用户流失率3.27%。
相比之下,中国电信和中国移动在用户数量则一直都处于正增长状态。中国移动表现最出色,4G用户暴增,去年增长约9000万,今年上半年已经增长超过一倍,目前已经达到1.89亿;中国电信稍逊色,但6月净增依然达到76万,3G/4G净增182万达到1.31亿。
此外,中国联通的固定电话用户数也净减42.8万,累计降至7842.7万户。
为此,8月11日,中国联通还主动召开了媒体沟通会。在谈到连续下滑的原因时,市场营销部副总经理郭军解释称,一方面是因为移动市场处于饱和状态,几乎没有增长空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成本压降”、“实名制”的政策给中国联通的传统发展模式带来了极大冲击,而且冲击力度远大于中国电信、中国移动。
“此外,联通正处于业务转型中,这必然会带来用户数量的波动。”郭军表示。
对于中国联通的境况,易观智库分析师朱大林在接受《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时表示,4G业务的落后是联通落后于中国移动和电信的直接原因。“从用户的需求层面上来看,移动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大家对于4G的需求量日益增加。”朱大林说,相对于中国移动,中国联通的4G业务发展晚了一年多。
“而从业务层面来说,互联网化的大趋势,使得传统的语音通话、短信已经不能满足用户个性化的需求。”朱大林补充道。
中投顾问IT行业研究员王宁远在接受《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时也表示了类似的观点。“联通上半年用户流失严重,从自身来看,主要是因为公司上半年忙着流程改组,市场营销宣传不到位,4G业务增长乏力”。
政策与OTT施压
国内电信服务较为传统,对用户的响应能力不够迅速。因此在传统互联网向移动互联网转型的过程中,运营商被迫“管道”化,被互联网厂商借助OTT形式抢去了大量的生意
三大运营商的盈利能力下滑是不争的事实。运营商公开的历年财报显示,2012年,三家合计净赚1513亿元,相当于每天进账约4.14亿元;2013年,三家合计净赚1496亿元,相当于每天进账4.09亿元;2014年,三家合计净赚1389亿元,相当于每天进账3.8亿元。
在三大运营商看来,政策环境的改变是影响其盈利能力的主要因素。其中,“营改增”是盈利水平明显下降的主要原因。
据了解,2014年6月1日起,电信业被纳入“营改增”试点范围,即营业税改征增值税,实行差异化税率,基础电信服务和增值电信服务分别适用11%和6%的税率,为境外单位提供电信业服务免征增值税。
在发布2014年年报时,中国移动就明确表示,国内营改增实施和网间结算标准调整对2014年财务业绩产生了较大影响。
中国联通也在年报中解释称,“2014年是中国电信行业政策和市场环境发生较大变化的一年,受4G发牌、营改增政策实施等诸多因素影响,市场竞争更趋复杂,行业收入增速放缓。”
付亮认为,从国家层面来说,前年发放4G牌照后,应该会有一个很好的黄金期。但是,国家一系列的配套措施抵消了这种黄金发展的优势,确实对运营商的业绩造成了较大的影响。
除了营转增,影响业绩的政策还有“提速降费”。在国务院会议提出“鼓励电信企业尽快发布提速降费方案计划”之后,内地三大电信运行商应声推出了各自的降价举措。
中国移动在其微博宣布,将推出包括假日流量套餐等在内的12个新招提速降费,预计到今年底,流量综合资费同比将下降35%以上,网络能力和网络速率将大幅提升。
中国联通则公布了四项提速降费措施,包括流量跨月不清零,视频定向流量包等服务,预计降低全网移动用户数据流量综合单价20%以上。
中国电信亦公布了提速降费十大举措,包括百兆宽带费用大幅下调,单位带宽价格降幅近四成等内容。 国泰君安 的研究报告预计,中国电信此次移动服务资费下调幅度为30%。
分析人士认为,随着用户的转网成本愈来愈低,运营商之间进一步的价格大战几乎不可避免,而价格战直接的后果便是盈利能力的下滑。
当然,最显著的影响可能还是来自OTT的替代效应,向用户提供基于互联网的语音、视频等多种数据服务,直逼传统业务,带来的直接影响是传统语音、短彩信的持续下滑。
王宁远告诉记者,来自互联网的冲击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是类似于QQ、微信等社交平台兴起,使得部分电话、短信需求被替代;其次,智能终端功能性提高、应用APP逐渐流行开来,使得运营商的一些增值服务如天气资讯、彩铃等业务市场需求下降;此外,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使市场对流量的需求暴增,降低流量费用、提高网速的压力增大。
以中国移动今年一季度的运营数据为例,由于OTT业务对传统通信业务的替代作用继续加深,其语音和短彩信业务继续下滑,总通话分钟数较上年同期下降1.3%,短信使用量较上年同期下降4.5%。
“在经济互联网化、三网融合以来,互联网对于电信业务的替代性增强。这样运营商就会在下游寻找出路口,但是在下游与互联网公司竞争的时候,却处于劣势。”付亮表示。
事实上,这并非中国运营商独有的情况,放眼全球,传统电信业的运营模式、商业模式、市场环境普遍都遭遇挑战。他们对OTT的口诛笔伐也不是一天两天。
据媒体报道,在今年3月于西班牙巴塞罗那举行的2015移动世界大会上,多家运营商高管就在高峰论坛上连连抱怨。比如,德国电信CEO Timotheus Hoettges在开场演讲中就高声喊话:Facebook其实就是一种通信服务,为什么没有同样被按照电信业务来监管?西班牙电信CEO Cesar Alierta则直言,电信运营商承担着沉重的基础设施投资,与Google、Facebook等OTT服务商处于竞争劣势,市场上的玩家应该给予“同样服务,同样规则”的监管环境。
转型寻找出路
面对行业政策和市场环境的变化,国内电信运营商纷纷举起改革大旗,进行互联网化改造:体制去电信化,内容互联网化,产品开发运营一体化,运营轻资产化……主动拥抱互联网,是4G时代提升竞争力的重要途径
目前,移动市场2G、3G、4G并存,语音、流量、应用均需兼顾,正处于承上启下的关键时期。虽然4G商用带来了新的市场机会,但如何保持企业收入稳定增长仍是全球运营商所共同面临的难题。
那么,运营商该如何转型呢?美国主导运营商Verizon的案例似乎可以提供一些借鉴。
在经历了2009年智能机流量爆发导致的网络拥塞后,Verizon一直在寻求转型。据悉,为了更注重平衡网络承载与保护长远盈利空间,Verizon通过改变定价方式,取消3G时代的不限流量套餐,在资费设计中,注重引导用户对流量的使用和消费,既激发低零流量用户更多消费,又限制少部分用户对流量的过度使用,实现了流量的保值增值。
在4G商用后,Verizon通过对语音、流量等管道类业务价值的有效管理,实现了收入的稳步增长。从2010年的556.3亿美元增长至2013年的690.3亿美元,年复合增长率达7.5%。
对于中国三大运营商的转型,王宁远认为,他们应该拥抱“互联网+”,加快发展新型业务,提高产品和服务创新能力,经营模式向互联网化模式转变;同时应该创新商业模式,弱化传统语音业务,发挥流量经营优势;此外,也可以探索云计算、大数据等领域的机会,为用户提供更实用、更独特的服务。
“三者由以竞争为主的关系转向以合作为主,共同建设基础设施,研发应用新的信息技术。”王宁远说。
付亮则建议,运营商要从两个层面来进行转型,其一是加强管道作用,使得上网无处不在,无时不刻成为可能。这是运营商要牢牢把握的,也是其他很难替代的。其二是挖掘一些应用层面的优势,比如在智慧城市和远程操作上可以有所发展。
事实上,近年来,三大运营商已经开始试图转型,向体制去电信化、内容互联网化、运营轻资产化、产品差异化等方向进行转变。
中国联通方面表示,未来将会加快4G基地的建设。同时,在全光网络方面,2015年底基本实现城区20M和农村8M速率,在北方主导区域内建成2个全光网络省、52个全光网络地市、592个全光网络区县。
对于联通的转型,朱大林评价称,“联通的FDD牌照,使得3G用户可以直接升级4G,在建设成本上不会很高,这种布局速度应该会很快。”
对此,中国移动市场经营部副总经理沈红群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中国移动要做的第一个转型是网络,网络转型对中国移动而言就是让用户能够更多地从2G/3G网络向4G网络迁移。
“在资费设计上,目前中国移动套餐设计以流量为主;营销模式上,中国移动正从原来单一针对用户收费的模式往‘前向+后向’收费相结合的模式转变。”沈红群补充道。
朱大林认为,电信方面转型已经得到了一些成绩,“虽然电信跟联通一样没有牌照,但是电信的一些增值服务,已经表明电信开始自己互联网化的转型。例如,天翼增值服务。”
数据显示,2014年,中国电信以流量经营、互联网应用和ICT为主体的新兴业务收入占比接近30%,固网语音收入占比从十年前的80.9%降至目前的11.6%,业务结构进一步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