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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1月1日举行的国际电信联盟（ITU）2018年全权代表大会下届秘书长选举中，赵厚麟作为唯一候选人，获得178个参与投票的成员国的176票，以国际电信联盟150多年历史上秘书长选举的最高票成功连任下一任秘书长。这次选举的结果是赵厚麟又一次刷新国际电信联盟的纪录，也让赵厚麟能够继续在这个国际组织中书写属于他，属于中国通信人的历史。
赵厚麟接受本报记者专访。齐旭/摄
数次改写国际电信联盟历史
以176票的高票连任秘书长，这在国际电信联盟150多年来的秘书长选举上也是头一次，但是，对于赵厚麟来说，改写国际电信联盟的历史却已不是首次。
1986年，赵厚麟经中国政府推荐被国际电信联盟录用，到日内瓦国际电信联盟任业务官员，负责国际电信联盟SG7（数据网络和开放系统通信）和SG8（远程发送器服务终端）的工作，他是国际电信联盟电信标准化部和国际标准化组织、国际电气电子技术委员会及美国国际标准化组织国际电气电子技术委员会联合技术委员会之间的协调人。第二年，他被该组织聘为终身职员，他是国际电信联盟标准化部门电信联盟电信标准化部门自1865年成立以来第一位被聘用的中国籍的终身职员。这个“第一”似乎奠定了赵厚麟在国际电信联盟工作的基调——此后30多年里，赵厚麟创造了国际电信联盟的多个“第一”“首次”。
1998年10月22日，在美国举行的国际电信联盟第15届全权代表大会正处在紧张的气氛中。在那届大会上，赵厚麟作为中国政府推荐的候选人正在同另3位来自发达国家的候选人角逐电信标准化局主任的职位。赵厚麟是国际电信联盟有史以来第一个出现在电信标准化局主任候选人之列的亚洲面孔。赵厚麟凭借在国际电信联盟多年工作中表现出的杰出才干和骄人业绩一直领先于对手。但竞争者也相当强大，选情异常胶着。第一轮投票赵厚麟以65票领先于法国人（42票）、澳大利亚人（25票）、瑞士人（19票）。第二轮投票前，当选无望的瑞士人撤出竞选，转而表示支持另一个欧洲候选人，即第一轮排名第二的法国人。但投票结果显示赵厚麟依然优势明显，中、法、澳分别得票75、55、20。当时，赵厚麟因一票之差而未以简单多数通过，竞选进入了异常激烈的第三轮。在1998年10月23日，赵厚麟在第三轮投票中胜出，开启了他人生及中国通信业在国际舞台的新篇章——赵厚麟的胜利打破了电信标准化局主任133年一直由欧洲人垄断的局面，创造了他在国际电信联盟历史上的新纪录。
2014年10月23日，在韩国釜山，国际电信联盟再一次召开全权代表大会。此次大会上的秘书长选举，赵厚麟是唯一候选人，无人竞争，这在联合国所有机构主要负责人的选举中是绝无仅有的。赵厚麟竞选秘书长一职不战而胜，在首轮投票中即获得了参与投票的156个成员国中的152票的支持，高票当选，再次刷新国际电信联盟的历史，成为国际电信联盟150多年历史上第一个中国籍秘书长。
此次成功连任，又使赵厚麟成为第一个连续六次参加联合国专门机构竞选，六次获得成功的中国人。除了1998年初次出山参加领导层选举经过三轮角逐，此后的五次竞选，全都是一战而胜，首轮收官。
把中国智慧带到国际组织
在首次当选电信标准化局主任的庆祝会上，用《歌唱祖国》直抒过胸臆。
每当被人提到在国际电信联盟选举中的不败传奇，都会明确指出：“我一路走来离不开祖国的强大和中国通信业的迅速发展。”
谈到国内的情况总是亲切地称呼“家里如何如何”……
国际电信联盟秘书长赵厚麟，这个国际组织的掌门人一直保有深深的中国情结，数十年的国外生活从未改变过他的中国底色。这也使得他在执掌国际电信联盟的工作时，常常会用到中国智慧。
“君子和而不同”， “和”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核心。赵厚麟巧妙地将他自己文化基因中的“和合”思想运用到了国际电信联盟的治理中。
在国际电信联盟这类成员国众多的联合国机构中，成员国之间发生分歧是屡见不鲜的，有时甚至很尖锐。这种分歧中既有利益攸关的因素，也有文化差异和各方缺乏信任的因素。因此，国际电信联盟秘书长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要平衡各方利益，处理各方关切，推动工作向前发展。
事实上，在接手国际电信联盟之初，赵厚麟就深刻认识到，在国际电信联盟的工作除了带领全球信息通信业完成弥合数字鸿沟的重任，还有一个巨大的“鸿沟”亟待他来弥合，这就是在国际电信联盟内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差异。当时在各项政策间，特别是有争议的领域都能很明显看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较大差距。因此在上任之前，赵厚麟就将“和谐”列为自己的重要工作方向，特别强调在国际电信联盟“大家庭”中“创造和谐氛围，鼓励有关各方尽快达成协议”。
赵厚麟说：“国际问题讨论时有不同声音是正常的事情。我尊重对方，认真倾听他们的意见，真诚商讨解决方案，这种做法得到了国际电信联盟成员、国际电信联盟合作伙伴和同事的信任与支持。”
经过4年的努力，赵厚麟上任前的目标已基本实现。如今的国际电信联盟内部，虽然还有攸关利益带来的不同声音，但是信任的基础正在逐步夯实。例如，以往国际电信联盟内部讨论经费和预算的时候，总是争论得不可开交。而在赵厚麟执掌国际电信联盟的第一个4年里开展的两次预算编制会上，却未见大规模纷争。这正是源于大家对领导层透明、公正的信任。虽然各成员国并不是对所有细节完全没有意见，但他们现在都愿意相信领导层会不停地根据情况进行调整，整合现有的资源做更好的事情。
除了内部的和谐，赵厚麟在过去的4年里还致力于加强与外部的合作，鼓励世界各地更多的业界成员和学术界加入国际电信联盟，从而进一步发展、壮大这个“大家庭”。此次全权代表大会上，赵厚麟长期以来大力推动创建国际电信联盟电信科技期刊，用以加强与科研和学术界联系的做法受到各成员国的高度赞赏，并很快通过一个新决议，予以支持。他还启动了一项面向其他利益攸关方和合作伙伴的更加开放的政策，促进更多的中小企业参与到国际电信联盟工作中来。赵厚麟表示， 今后国际电信联盟将继续提高效率和透明度，并与其伙伴和利益攸关方开展更多合作，为信息通信技术促进社会和经济发展提供便利。
2018年全权代表大会的秘书长选举史无前例的高票结果也是各成员国对赵厚麟善解能容、和而不同的宽容品格，和其透明、高效、公平、务实的管理作风高度认同的体现，是对赵厚麟4年执掌国际电信联盟工作成绩的最好注脚。
带领国际电信联盟走向未来
事实上，除了刷新历史，赵厚麟作为秘书长还正在带领着国际电信联盟创造着未来。
此次全权代表大会的开幕式上，赵厚麟表示：“我们的世界正在快速改变，国际电信联盟也在紧跟变化潮流，2018年全权代表大会或将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迎接新世界打下基础。”
的确，赵厚麟担任国际电信联盟秘书长的8年，恰逢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形成历史性交汇，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快速成熟，催生大量新模式、新业态、新产业，对于促进各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如何带领国际电信联盟适应这种快速变化的环境，与当今世界与时俱进，是摆在赵厚麟面前的一项前所未有的挑战。
近十年来，现代电信/信息通信技术（ICT）业务和技术迅猛发展。现在，全世界的移动蜂窝用户数量超过了全球人口总数，大约有一半的世界接入了互联网，这和赵厚麟所带领的国际电信联盟团队的努力密不可分。同时，赵厚麟也一刻不敢或忘，全球还有约一半的人口仍然没有联网，国际电信联盟需要进一步推动连通未连通者，需要培育新技术来提供更好的服务，以满足未来的期望。“我想强调‘四个I’：基础设施、投资、创新和包容性（英文均为I开头）。我们需要升级现有的信息通信技术基础设施，将其扩展到连通不足或未连通地区；鼓励更多公共和私营部门的投资，创造一个吸引投资的良好环境；进行技术和业务创新。我们不应让任何人掉队。”赵厚麟如是说。
现如今，信息通信技术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着迭代，新技术、新应用层出不穷，信息通信技术的内涵和外延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赵厚麟表示，面对这种挑战，国际电信联盟正在多方努力，力求跟上新的形式变化。
“我们要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调整我们的优先顺序，以应对我们面临的挑战，这一点非常重要。”赵厚麟说：“国际电信联盟需要专注于自身的主要任务，维持并在必要时进一步加强国际电信联盟所发挥的卓越作用。我们在技术领域的主要任务包括：5G、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网络安全、人工智能、金融包容性、卫星通信、数字电视、数字广播、空间通信、频谱管理等。”
事实上，早在十几年前，国际电信联盟就找到了一个能够使自身灵活、快速应对业界新变化的方法——成立焦点组。焦点组的机制非常灵活，能够很快响应产业界的需求，并能吸引产业界各参与方聚在一起探讨，加速了标准化进程。这一富有远见，并且在今时今日越来越凸显成效的模式，最初的创立人正是赵厚麟。焦点组的模式被固定下来，成为国际电信联盟一个新的工作机制正是在赵厚麟担任标准化局主任期间。
但是，对于今天的国际电信联盟而言，捕捉新趋势已经不是最大的挑战。如今，困难往往来自于国际电信联盟面向新领域进行尝试和调整时所面临的质疑与干扰。去年和今年，国际电信联盟先后举办了两次人工智能峰会。在去年第一次峰会举办前，曾有人质疑称，国际电信联盟只要管好电信领域的事，不要插手人工智能。但是，通过和各利益攸关方的积极协调，两次峰会都得到产业界的踊跃参加，特别是今年举办的第二届人工智能峰会，得到32家联合国机构的响应和参与，在人工智能创新与公共和私营部门决策机构之间搭建了桥梁。如此多机构共襄盛会在联合国历史上也不多见，体现了各界对国际电信联盟在人工智能领域领导地位的认可。
此外，在赵厚麟未来对国际电信联盟的战略构想中，国际电信联盟还要大力扩展在政策、监管、国家战略、能力建设以及促进信息通信技术应用于其他生态圈等方面的作用。
在今年9月刚刚召开的中非合作论坛峰会上发布的《北京行动计划》中用4个章节提出中非要共同推动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共同抓住数字化机遇，特别提到中非也愿加强在国际电信联盟中的合作。“这对国际电信联盟也是新的挑战和期盼，中非双方都有强烈的意愿，希望国际电信联盟能够在中间起到积极的协调作用，国际电信联盟也愿用这个机会帮助非洲做些事情。”赵厚麟说。
“现在到了将数字化变革转化为发展变革的时刻。”做出“打造一个更强有力的国际电信联盟，为全球信息通信业和信息社会提供更卓有成效服务。”承诺的赵厚麟，将引领国际电信联盟大步迈向未来。
采访侧记：
采访国际电信联盟秘书长赵厚麟的时间被安排在了早上，在上午会议开始前的1个多小时。当记者应约推开设在会场的秘书长临时办公室门时，赵厚麟正坐在门旁边的办公桌前工作。桌面上厚度不薄的一打材料显示，赵厚麟当天的工作早已开始。
赵厚麟不大的办公桌安置在房间一隅，占据房间大部分面积的是用于接待来访者的会客区和带有电联标志的合影区。办公室的布置也显示出，身为一个国际机构的掌门人，除了应付常人难以想象的繁杂工作外，了解各方观点、进行协调斡旋也要占据相当大的时间和精力。
当记者对赵厚麟此次高票连任秘书长表示祝贺时，赵厚麟摆摆手表示，相比个人的荣耀，他更看中的是此次高票的结果对今后开展工作的意义。“这是对国际电信联盟的利好，表明大家愿意全力支持我们（领导团队），以后很多事务的协商就更容易达成共识。”
作为全球信息通信事务主管机构的领导人，赵厚麟对如今电信行业的发展有着更深刻的认识。他指出，现如今，全球很多国家都已经意识到，电信行业提供的基础设施正在为各行各业的发展提供帮助。因此他希望，当大家都将信息通信技术同经济社会发展紧密联系的时候，信息通信基础设施普及的工作也需要大家共同关心支持和参与，因为这已经成为各行各业的需要，不再只是电信企业自己的事。
而新技术的发展和进步也不再仅仅是几家大企业在实验室里关起门来实现的，随着信息通信技术的普及，越来越多的中小型企业开始参与到技术的革新和应用的创新中。这也是为什么国际电信联盟积极鼓励中小企业参与到国际电信联盟工作当中的原因。
当提到中国信息通信业的发展，赵厚麟表示，如今，中国不仅是信息通信大国，还是信息通信强国，国外有的应用“家里”也都有，特别是在应用创新方面处于全球领先水平。但在技术创新方面，中国信息通信业还有进步空间，要朝着给全球产业界提供全新思路、领全球风气之先的方向努力。
另外，赵厚麟语重心长地表示，中国信息通信业的一个局限性在于，国内的电信运营商还基本局限在本土市场，没有真正走出去，在海外市场探索方面还只有小步试探性的动作。事实上，目前很多发展中国家电信市场都被欧美电信企业占据，国内电信运营商可以把握这些国家4G、5G发牌，市场重新洗牌的机遇，进一步走出去。
作者：赵媛 来源：人民邮电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