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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 张靖超
虽然“徐玉玉案”已经告破，然而电信诈骗的余波仍未平息。近日，360发布数据显示，仅2016年8月，360安全卫士拦截的诈骗电话就达4.45亿次。360首席反诈骗专家裴智勇表示，按照上述数据来看，每天拨打诈骗电话的人数约为14万人，由于诈骗基本是团伙作案并且分工明确，意味着背后有总人数140万以上的诈骗团伙分布在全国各地。
电信诈骗案频发之后，对实名制问题的关注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有公安干警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实名制在电信诈骗案件发生后对警方在案件侦破上起到了很大的帮助作用。因此，应工信部实名制要求，近期电信运营商在实名制上也加强了源头上的管控力度，如从9月7日起，淘宝网就对内部无资质的销售手机卡的商家进行了清理，一些虚拟运营商(以下简称“虚商”)如 阿里 通信甚至在线上开通了人脸识别的认证系统。
然而在电话卡销售之后，对于电话卡使用情况的监控重任更多地落在了三大电信运营商的肩上。业内人士表示：“因为目前只有三大电信运营商拥有整套的网络监测体系，防范电信诈骗需从运营商入手。”
百万人从事电信诈骗
据了解，目前在中国，从事电信诈骗的人在百万以上，并且分工明确。根据360提供的数据，仅2016年8月，360安全卫士拦截各类骚扰电话34.3亿次，平均每天拦截骚扰电话约1.11亿次。其中，拦截诈骗电话4.45亿次，平均到每天拦截的诈骗电话约为1435万次。
裴智勇告诉记者：“假设一个接线员一天能拨打100次，那么每天至少有14万人在从事电话诈骗。一般诈骗案都是团伙作案，已经破获的‘徐玉玉案’是6人团伙，常规的诈骗团伙规模是8~10人，假设有14万人在拨打诈骗电话，那么他们背后至少有140万人的诈骗团伙。”
在海南省公安厅刑侦部门工作的肖警官曾办理过数百件电信诈骗案。他告诉记者，电信诈骗犯已形成了一个分工严密的团伙，从购买用户信息、钓鱼实施诈骗到最后的取钱，各个环节都有明确的分工。
“电信诈骗犯首先从非法渠道批量购买群众个人信息，此后会利用改号软件拨出号码，或者发出诈骗短信。这种改号软件通常由黑客制作，可以伪装成任意号码，无论是外界怀疑的重点170\171号段，还是座机号码，或者400这样的客服号码。在拨出号码后，嫌犯会通过此前窃取的群众个人信息套近乎，博取对方信任然后行骗。”肖警官说，“整个行骗如果完成，有时候其成本或许还不如我们去办一张电话卡、甚至拨打一次电话所需的费用。”
肖警官向记者介绍，去年8月，前国家羽毛球队运动员谢杏芳便收到伪装成海南航空客服号码的诈骗分子发出信息，嫌犯在事前已经获取了谢杏芳此前购买机票的信息，最后骗取谢杏芳汇去的4.5万余元的钱款。最终，嫌犯在海南省儋州市木棠镇塘坎村落网。
另一位从警十年的许姓警官对记者分析道，近期发生的“徐玉玉案”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破案，关键就在涉案的电话卡、银行卡有些进行了实名制登记。当下实名制登记落实情况已经成为关注焦点。
“实名制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犯罪分子的犯罪成本，但更主要的是在案发后对警方侦破案件有很大的帮助。”据肖警官介绍，警方在案发后可根据诈骗号码，通过技术手段进行追踪，诈骗号码是经过实名登记，可立即辨别出其真实的拨出源头，也就是网络电话，若是未经登记号码，警方则需要在溯源时多花费精力。
实名制“人证合一”落实难
电信手机卡实名制认证要求从2014开始实施，之后更是多次收紧严格控制，今年5月工信部更是出台“最严实名制”，要求到2017年6月全部实现实名制。为达到要求各大运营商在线上与线下实名制认证上不可谓不费心，从最初的线下营业厅证件审核，到线上持证拍照审核，到快递员收取身份证复印件审核、再到最新提出的人脸识别和指纹识别等手段。
9月7日起，淘宝对内部无资质的销售手机卡的商家进行了清理，大浪淘沙后，剩余的多是各个运营商的天猫旗舰店，或者授权经销商。9月7日《中国经营报》记者在淘宝网上浏览发现，一些虚商如阿里通信甚至在线上开通了人脸识别的认证系统，以此落实“手机实名制人证合一”的规定。
虽然近几年三大电信运营商及各大虚商在实名制认证上已是颇费苦功，但仍收效甚微。多位电信业内人士在接受采访中表示，落实“人证合一”需要企业付出一定的成本，可这一举措对于电信诈骗的防范与监管作用有限，其效果更多地体现在案发后的溯源上。虽然虚商正成为众矢之的，但目前只有三大电信运营商拥有整套的网络监测体系，从通道上治理电信诈骗的重任无疑要落在三大电信运营商的肩上。
虽然已经在严格管控，但从当前严峻的电信诈骗环境来看，实名制落实情况并非无懈可击，而在其中新生的虚商受到的关注最多。记者近日走访了北京的部分电信运营商的线下销售点、网点后发现，在这些门店办卡，其工作人员均要求出示身份证，并通过人脸识别或身份证信息验证等系统验证方可开通SIM卡。
据虚商产业联盟秘书长邹学勇介绍，目前，关于实名制认证分线上与线下两种模式，其中在线下渠道，主要是通过三大电信运营商的营业网点，或通过营业员的现场审核与身份证验证系统完成，而在线上渠道，也是虚商主要倚重的渠道，则主要通过身份证号码验证系统、人脸识别系统以及手持身份证拍照的方式。除此之外，有个别虚商正在引入指纹识别系统，但是针对人群非常有限，仅对新近办理身份证的用户有效。
此外，某大型虚商企业内部人士对记者表示，有的虚商在用户通过网上实名制认证后还有一步，即要求快递员要收取用户的身份证复印件，但是这块在执行上可能存在诸多管理的问题，如对快递员的培训、快递员的业务能力与态度等。
“现在新增的一种二次实名制认证方法是用户收到卡后，需要通过客户端激活手机卡，这时不再是用户自己拍照，而是系统调取摄像头拍照上传，然后通过我们的工作人员审核符合实名制认证要求后才能开通。从用户在网上买卡，到收到卡并完成实名制认证一般在4-5个工作日，不过这得看具体情况，包括上传的证据信息能不能通过等等。会影响用户体验。”上述虚商企业内部人士告诉记者。
“其实‘实名制人证合一’的验证方式，依然要通过线下完成，单纯的依靠线上并不可取，这意味着虚商在这一环节需要建立起一种O2O的模式。此外，其每单开卡业务需要增加1元到10元之间的成本，对于某些虚商而言，可能会直接导致亏损。”邹学勇说。
另据9月7日360发布的《2016中国电信诈骗形势分析报告》显示，虚商并非诈骗电话的重灾区。数据显示，在诈骗电话的号码源中，固定电话呼出的诈骗电话数量最多，占所有诈骗电话呼叫量的56.0%；其次是400/800电话，占比为27.1%；手机呼出的诈骗电话仅占诈骗电话呼叫总量的15.4%，其中虚商号码约占诈骗电话呼叫总量的3.6%。
防范电信诈骗需三大运营商介入
猎豹移动 首席安全专家李铁军对记者表示：“个人信息一旦泄露终身都难以挽回，目前从源头上保护个人信息对于我们这一代人似乎已没有多大的意义。”
上述许姓警官则告诉记者，从用户个人角度来说，要警惕各种陌生人的电话和短信，尤其是涉及金钱交易的信息。另外若要及时防范电信诈骗，更多的责任落在了电信运营商的身上。
在业内人士看来，落实实名制的重任，不仅是虚商需要面对的，更是移动、联通和电信三大电信运营需要解决的问题。“毕竟从数量上看，三大运营商的‘黑卡’数量要多于42家虚商的总和。”虚拟运营商发展中心研究员莫广卫说。
“一张SIM卡，其技术含量是有限的，说白了手机的前提首先是一个信号的接收端，电信运营商向其开放网络端口，该手机才能发挥信号发出端的作用。”肖警官透露，就警方在办案过程中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电信运营商，特别是移动、联通和电信三大基础电信运营商都建设了网端的监测系统与平台，如果有异常，可以关闭对其中一部手机的信号发射。
“虚商目前对于用户发送的条数和关键词完成监控和排查，还要依赖基础运营商的网络监测体系，这使得虚商在垃圾短信管控上缺乏快速治理的手段。”某虚商内部人士告诉记者，部分拦截能力缺失，使得虚商在处理相关问题时，更多处于被动地位，比较难做到预先防范、及时处理。邹学勇认为，三大运营商在防范电信诈骗方面，应把虚商当做业务合作伙伴而不是竞争对手，把自己的能力开放给虚商，让他们能够接入三大运营商的治理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