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万象更新。我也进入了新的项目当中,其中大部分都是新到的同事,多数都是从陕西支援过来的,他们在一起都说的陕西话,我觉得陕西话很好听,待定(化名)是原来项目上的兄弟,好巧,他也是西安的,他原来普通话说的挺好的呀,画风一变,满口标准的长安话。时间长了,我不仅能完全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还能模仿出个别陕西话单词的发音。也能完全的参与到他们热烈的讨论中去。比如好,陕西话中说的是:美,“好的很”就是“美的很”,如果在办公室待久了,我开玩笑说,这不是陇南项目,这是西安项目。
开过项目启动会,大家面临的是一个新的指标考核体系。我们并不占优势。陇南地处山区,那时候4G网络还在逐渐建设和完善中,路漫漫其修远,同志仍需努力。(这搭配有点乱啊,对不起)覆盖是我们面临的一个大问题。我记得有一个指标叫4G流量驻留比,考核体系中这个占分相对来说是比较大的,而恰恰是我们的短板指标。当然,这也是那一年全省客户重点关注的指标。当时的现状值是我们连基准值都达不到。当然,其他的指标也不容乐观。综合预估下来,估计我们在全省的名次是非常靠后的。怎么办?除了将实际情况赶紧告知客户以外,我当时想做的就是把大家团结在一起,激发出大家的干劲和斗志,拧成一股绳,合力对这些难点指标各个击破。而激发每个人的斗志是需要花心思的。我和他们摸爬滚打在一起,吃饭在一起,走路在一起,当然,除了睡觉没在一起睡过。中午一起去吃饭,我们在路上就讨论很多关键指标该怎么提升,很多的办法都是那样想出来的。短短的时间内,将流量驻留比提升了4个百分点,还差2个百分点就能到达基准值得分。我们很高兴。同时,我和新来的各位同事也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我和他们不仅聊工作,还聊生活,也扯扯其他带颜色的蛋。我想,这就是一个单纯的不能在单纯的工作。只要大家开心努力的朝目标前进,就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华为的GX(化名)找我谈话,这是我记忆中他正式的第一次找我谈话。他把我叫到走廊没人的地方,他说:“马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问吧,G工。”我说。
“今天的差小区有几个你知道吗?”他问。
“我不知道,G工。”我回答说。
“那你知道昨天的几个差小区都是什么原因吗?”他又问。
“我不知道,G工。”我又回答说。
“那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觉得你的管理有问题啊,马工。你连这都说不上,怎么去盯全局指标?”他不苟言笑的很严肃的对我说。眼镜背后的一双眼睛很生气的直勾勾的看着我。
他的话逻辑严密而清楚,“您说的对,G工,我会注意并改进的。”我诚恳的说。但就是气氛有点尴尬,领导这么生气,我不知道我下一句要讲什么。
接着我记得他说出了差小区的个数和原因,并且给我下达了专门制定让我输出几个报告的任务,时限就在今天之内。是些什么报告我记不清楚了,总之都是在平常我看来的大型报告,有些还是要给客户呈现的。活不轻,我也不敢怠慢。中午饭都没去吃,一头扎在写报告里,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问题。一直写到晚上,也没有写完,由于指标压力大,他组织大家开会一直开到很晚的时候,我一边写报告一边开会,我随口说:“G工,我今天可能写不完啊。”
“不是啊,马工!”他一下突然变得很愤怒。“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那这个项目还能行吗?”
“好的,我加班写吧。”我赶紧低下头。老老实实继续写。
那天我写到凌晨,回去可能就睡了不到三小时,就又匆匆赶回办公室。第二天依旧一堆报告和任务扔给我。第三天,第四天……我第一次觉得我有点吃不消了。从来没这么累过。我也不是那种偷懒的人啊,真的。我心里想啊,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呀。我又没犯法,对不对,指标不好我也急呀。这样搞我根本实施不开我想要干的事情呀,你让我日后回忆的时候能不能多写一点轻松搞笑的事情呀。就像以前的项目一样?我想写来着,拿什么写?确实写不出来,我努力了。
有一天我照例在完成着交代的任务,原来项目的啊庆走了过来,他是留在了陇南的。他拍了拍我的肩旁,:“马哥,你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对,我看你的头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子呀,注意身体!”说完他就快速走了。“活没干完”我说完一转头,他人已经没了。我想我是麻木了吧,反应有点迟钝。“晚上还要开会呢”我对着没人的方向补充了一句。又转过头继续写报告。
那一个月召集开的会,顶的上在其他项目一年的会了,每天晚上都开,有的时候中午也抓紧时间开一个,就像在过开会的瘾。开的什么呢?我居然给忘记了!总之会议气氛很严肃,会议纪律很好!我老了,记性不好,对不起各位观众。那天晚上照例开到很晚,我还是一边写报告一边听会议,有的时候,还被要求发表自己的看法。就在我一边想着怎么出个报告图表,一边想着怎么回答GX(化名)的问题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鼻子一热,一股暖洋洋的液体沿着我的鼻子和顺着我的嘴角流了下来,我用舌头抿了抿,咸的。味道还可以。
“马工,你流鼻血了!赶紧找点纸呀。”开会的大家乱做一团,都在给我找卫生纸。慌什么,又不是大姨妈,没那么大量。如果现在我就这么说。我一本正经的塞住了鼻孔,脑子里仍然是怎么回答GX(化名)提出的问题,这个时候,GX(化名)突然说:“今天时间不早了,大家散会吧!”
“时间还早,才十一点啊。”我认真的说。GX(化名)没有说话,快速的收拾完东西离开了。只剩下我和兄弟们。
“他怕你猝死。”
“你吓着他了”
“注意身体呀,马工!”……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晚上回到家,老婆看着我的鼻子说怎么了,我说没事,留了点鼻血。老婆说,你做了这么多项目,今年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每天回来那么晚,半夜都在给你打电话?是啊,半夜我接过很多GX(化名)的电话。项目启动的第一个月,其中有一天晚上夜深人静,他打电话给我,我没有放外音,老婆依然听的很清楚,他其中说了一句:“我觉得你是烂泥扶不上墙!”我当时心里压力很大,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领导总是充满着不满与幽怨。挂了电话后,半晌,老婆叹了口气说:“这不正常,要不你就不要做这个项目了吧,从来没见你做项目被人侮辱成这样,你还大他将近10岁。”
“指标不太好,大家压力都很大。没事。”我解释说。其实我心里想,我是不是要学着欧哥那样,哈哈哈的笑几声,然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事过境迁,我有点累,做不到了。我看了看老婆和孩子,我心里对自己说出了最真实的一句话:“为什么要做,我不仅要做,而且要做好,因为我的家在这里。”